虽然我们较早就开始关注居民资产负债表的变化（参见《金融月评｜居民资产负债表的变化已无法回避》与《金融月评｜需尽快扭转居民趋势性去杠杆的苗头》），所以对于已持续17个月的居民资产负债表变化而言，并未造成我们认识上的意外，不过行至目前，从居民存贷款的变化情况来看，居民资产负债表的调整更为复杂，而复杂程度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商业银行体系已经开始面临资产负债收缩压力
截至7月末，居民存款12个月滚动净增规模于3月份触及峰值的19.91万亿之后，已连续四个月回落，至18.94万亿，累计回落了9700亿，其中7月份单月就回落了4700亿；居民贷款12个月滚动净增规模结束了连续三个月回升态势，7月份回落了3200亿，至4.95万亿。居民存、贷款增长的同步回落，势必会带来了商业银行的资产与负债同步收缩。
与此同时，企业的存、贷款在7月份也出现了同步收缩。7月份企业存款12个月滚动净增规模较上月回落近5000亿，贷款则同步回落了近4200亿（不含票据）。
图1：居民与企业的存贷款变化情况
数据来源：Wind
另外，截至7月末，企业12个月债券累计净融资增规模仍处于为1.28万亿的低位，且已连续三个月处于这个水平。因此，企业端的变化同样带来了商业银行的资产与负债同步收缩。
图2：企业债券融资变化情况
数据来源：Wind
居民和企业是商业银行体系最主要的生息部门，若这两个部门开始同步收缩资产与负债，那么一定严重影响商业银行的生息能力，进而影响到商业银行体系融资功能的发挥。
除了居民和企业之外，支撑商业银行体系资产负债表还有政府部门。截至7月末，政府类债券融资12个月净增规模为5.86万亿，也处于疫情以来的较低水平，显示政府部门的债务融资速度也开始放缓。
另外，居民与企业资产负债的收缩还会影响到政府的税基，进而影响到政府的财政收入，政府财政收支压力的增加也会影响到政府的债务融资安排。因此，政府部门能否持续给商业银行资产负债扩张提供支撑尚不确定。
图3：政府类债券融资变化情况
数据来源：Wind
目前，居民和企业的存、贷款是否将持续同步收缩尚未定论，但商业银行已经开始面临资产负债收缩的压力。而今天央行公布数据显示，商业银行资产扩张速度确实由上月的37.36万亿/年降至35.96万亿/年。
经济的复苏需要商业银行资产负债保持扩张
二季度GDP平减指数由一季度的0.94%大幅降至-0.92%，反映出需求不足下的经济下行压力还不小。从最近的一次商业银行资产收缩和扩张时的经济表现来看，当商业银行资产扩张速度开始放缓，同期GDP平减指数也是下降的。例如，2017年1季度至2018年2季度期间，商业银行资产扩张速度由28.5万亿/年降至16.6万亿/年，GDP平减指数也同步由4.6%降至2.7%。
反之，当商业银行资产扩张速度开始加速，同期GDP平减指数则表现为回升。例如，2019年3季度至2020年3季度期间，商业银行资产扩张速度由21.4万亿/年升至31.5万亿/年，GDP平减指数也同步由0.4%升至2.8%。
图4：商业银行资产扩张与GDP平减指数相关性
数据来源：Wind
从上述数据经验来看，若要缓解当前经济下行压力，保证复苏进程顺畅，就需要商业银行资产负债保持扩张状态，那么对于宏调部门而言，防止商业银行资产负债收缩就成为当下宏调内容之一。
鉴于商业银行面临的约束因素主要就是流动性、利率和资本，因此宏调部门首要就是从这三个方面给予政策引导。今天，人民银行已经采取了降息至历史最低水平（公开市场利率下调10BPs至1.8%，一年期MLF利率下调15BPs至2.5%），显示较强的促进经济复苏的政策意图，但从已公布上半年财报的部分银行情况而言，与流动性、利率相比，当下商业银行面临的资本约束更大，尤其是降息之后，商业银行净息差进一步面临收窄压力，如想让商业银行保持资产扩张，就更需要新增资本的推动。
（作者单位：中国建设银行金融市场部，仅代表个人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