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生活在晚唐党派纷争的混乱局面下,作为一位关心国家、富有正义感的诗人,虽然免不了一个懦弱书生的庸俗之气,但他在诗歌创作上却缔造了盛唐之后新的辉煌。不过李商隐的人生也是灰色占据了主色调,他宦海沉浮、怀才不遇,于是总是悲叹时运不济,在他的作品也经常有所表现。下面这首诗,就非常含蓄地表露出他的这一思想。
筹笔驿旧址在今四川省广元县北,相传三国时诸葛亮出兵伐魏,曾驻此筹划军事。大中十年冬,李商隐罢梓州幕随柳仲郢回长安,途经筹笔驿创作了一首咏怀古迹的诗。诗中极力推崇诸葛亮才比管仲、乐毅,却未能完成统一大业,后主刘禅也成为亡国之君,遗恨千古。这首诗沉郁悲壮,短短的56个字,却直击人心。
首联“猿鸟犹疑畏简书,风云常为护储胥”,古代用竹简写字,这里的简书是指军令文书;储胥,军队驻扎时设置防卫的藩篱和木栅。李商隐熟读历史,十分敬仰诸葛亮,颂其威名,钦其才智。诗人以艺术的手法含蓄地说,连猿鸟都惊畏丞相的严明军令,风云也常常护着他军垒的藩篱栏栅。在大家眼里,孔明气定神闲地在帷帐里摇着羽扇,千里之外却不断地捷报频传,真是如有神助。
尾联第二次贬抑,“他年锦里经祠庙,梁父吟成恨有余。”锦里,在成都南边,武侯祠所在处。梁父吟,诸葛亮曾经创作了一首抒发抱负、并表达怀才不遇的诗篇,这里指李商隐创作的类似梁父吟的诗作。诗人在缅怀和赞叹诸葛亮才略事功的同时,流露了很深的感慨。
可惜诸葛亮虽然自比管乐,遇见刘禅这样的昏君,又失去了关张这样的辅翼,终于无法挽回蜀汉覆亡的命运。诗人将史论与唱叹有机地融为一体,并抑扬交错,是本诗最大的特色,首联描绘筹笔驿的环境气氛,生动地体现了诸葛亮的精神风貌和诗人的崇敬追思心情,中间两联对比鲜明,顿挫有力,发人深省,思想艺术和艺术风格与杜甫的《蜀相》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