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画像
作为一个普通汉人,成吉思汗故事的诸多传奇细节“与我无关”;他本人,也只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成了又一个渡过阴山的“胡马”。
严格讲,虽然后来是他的子孙灭掉了宋朝,但终其一生,成吉思汗心目中的主要敌人是金国——和宋朝一样!
成吉思汗领导时,蒙古族曾经和宋朝联合打击并消灭了金国;有生之年,他并未入侵过宋朝——不是不想打,而是打不到。
成吉思汗不是我们汉族人的直系祖先,也不是我们的敌人,他是世界历史大舞台上一个无法抹去的枭雄,一个骑在马背上,征服了诸多文明的征服者。
成吉思汗不是姓名,而是一个封号(就像汉武帝、唐太宗则是死后的封号),意思是“拥有海洋四方”的伟大首领。
这个称号让我们想起在此数百年之前,北方游牧民族赠予唐太宗李世民的另一尊号:天可汗!
成吉思汗的原名孛儿只斤·铁木真(1162~1227),孛儿只斤是姓氏,铁木真是名字——意思是“好铁”。
铁木真出生于斡难河畔,成长于斡难河畔。斡难河,在中国东北和蒙古国相交处。
铁木真出生时,中国大地上同时存在着几个著名的政权:
成吉思汗刚建国时的中国政治格局
也就是说,他是金朝的子民,不是宋朝的子民。
当时的蒙古族,是分裂的部落,也是野蛮的部落,抢劫,抢婚,屠族,背叛……成吉思汗就是这样的英雄熔炉里锻造出来的一个豪杰。
他的母亲是他父亲抢婚抢来的,他的妻子曾经被别的部落抢去,这样的抢劫必然带来血腥的报复和杀戮,这样的杀戮必然淘汰尽任何的优柔寡断和文明文雅,只剩下适应它的人:残暴、坚韧、机敏、果敢、蔑视一切既定规则……
铁木真的崛起,要诀就是他把散落各地的蒙古族部落不断融入军队中,成为战斗力,形成越来越庞大的“军团”。
这样的军团的存在秘诀,就是把生活、生产、行军、抢劫、打仗、征兵融为一体。
今天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一带,就是铁木真的第一桶金。肥沃的草场,养肥了骏马、牛羊,也养壮了战士。
当铁木真打败所有其他蒙古部落首领,他就完成了统一蒙古部落的大业,一个马背上的国家诞生了,一支和千年之前亚历山大大帝东征时的军团相似蒙古族大军形成了。
和秦王朝一样,这是为战争诞生的战斗民族,停止了对外的战争(本质是抢劫),它就会丧失动力。
但铁木真没有用它去征服南宋——这是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根本不接壤、不沾边的两股力量。
铁木真也没有去征服金国,因为金国太强大,这不是当时的蒙古族人可以拿下的。甚至盘踞在河套、河西的西夏国,因为地理优势,也是蒙古族人难以攻克的。
柿子要挑软的捏,铁木真聪明地选择了西征——那里最能够施展蒙古骑兵军团的优势。
这个军团的特点,就是后勤、粮草主动跟着军队走:他们的粮食,就是活着能跟随军队迁徙的牛羊;他们的后勤,就是除壮年男丁外的所有的老弱病残和妇女,他们照料牛羊,拾粪为薪……而打仗打到哪里,就抢劫到哪里,补充后勤补给到哪里。
这样的军队是可怕的,铁木真的骑兵就是当年的闪电部队,而更可怕的是它不需要油料弹药,远征一年两年,都不会弹尽粮绝。
铁木真的一生,主要是西征的一生——就像亚历山大大帝的一生,是东征的一生。
1207年蒙古族的版图。
据说是在1206年春天,蒙古贵族们在斡难河源头召开大会,尊铁木真为“成吉思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成吉思汗”这个尊称中的“海”,就是贝加尔湖、里海、死海、黑海这样的“海子”,而不是真正的海洋。
这时候的版图里,没有包括黄河流域,没有包括河套地区,也没有越过大兴安岭到东北,没有越过燕山山脉到华北和中原……
蒙古部落横行欧亚大陆地图
最后,日益强大的蒙古部落才回过头来,联合南宋,消灭了金国。
成吉思汗最后一次征服,是1225年对西夏(占据着河套和河西)的用兵。
也是在这次远征中,疲惫的铁木真据说希望自己死后,能够安葬在途径的一处水草丰茂的地方——如果传说可信,这应该是在河套地区。成吉思汗果然死在这次战争的途中,死后,后人秘葬了他,不久就无人知晓墓地所在,蒙古族人在今天的鄂尔多斯,为他建立了祭祀、纪念的陵墓。
成吉思汗死后不久,各蒙古王国其实已经在慢慢走向各自独立运作。其中托雷之子忽必烈灭了南宋,成立了元朝——元朝在属于汉族的土地上并没有统治多久,金庸的《神雕侠侣》和《倚天屠龙记》里有着比较准确的线索:张三丰年轻时,元朝还没有成立;张三丰晚年,朱元璋的势力已经开始崛起。
为什么这张流行的历史地图可能是错的?
元朝的疆域有多大?
也许比较正确的地图可能是这样的:
蒙古族统治的土地,哪一部分属于元朝?
关于铁木真的一生,其实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里有着比较准确的线索。武侠小说虚构了郭靖和江南七怪,但铁木真、丘处机、托雷、哲别、札木合、王罕等人是真实的,蒙古人四处征服的历史(包括路线和时间)是真实的。如果剔除虚构的汉族人物,剔除对铁木真的美化,小说中剩下的关于铁木真的一生,基本可以当历史来学,差不多就像读《史记》。
游学途中,有人问:为什么蒙古部落最后衰落了?
我想,正确的问法是:为什么所有的游牧民族最后都衰落了?
答案是经济学式:游牧本身是低产的,土地的使用效率不足农耕的十分之一,游牧民族的兴起其实是强盗式的兴起,它的繁荣主要来自掠夺。但当游牧民族战胜(掠夺尽)农耕民族后,想要持续繁荣,要么采用农耕文明的方式,要么继续去寻找下一个掠夺对象。而前者,它就消失在农耕文明中(像五胡乱华的五胡,像清朝的统治者女真族,也就是满族)。
没有那片土地,可以没有植物,可以没有食草动物,只有食肉动物在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