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5月经济恢复速度进一步放缓,经济、金融、物价数据几乎全面回落,股市和债市收益率持续下行。人民银行随之下调公开市场操作(OMO)、常备借贷便利(SLF)和中期借贷便利(MLF)等政策利率,资本市场对可能的新增政策发力举措呼声较高、期待较大。当前不仅要考虑扩大内需,防止外需下滑的重要性上升,还要激发微观主体信心。
民间投资有待激活
5月社零消费的两年平均增速仅2.5%,其中商品零售增长2.5%,餐饮收入增长3.2%,服务消费恢复情况好于商品消费。而商品消费低迷主要受耐用品消费拖累,5月房地产后周期的家电、家具、家装零售,两年平均增速分别为-5.4%、-4.0%和-11.3%。随着汽车销售进入到旺季及部分地区加大补贴力度,汽车销售增速有所回升,但5月两年平均增速也仅为2.1%,低于社零消费总体的2.5%。
1-5月民间投资同比为-0.1%,大幅低于固定资产投资总额的4%,制造业投资增速下行,均反映出民营经济对未来的信心仍不足,稳定经济主要依赖以基建投资为代表的政府和国企投资。
2月、3月楼市曾迎来“小阳春”,但随着前期积压的购房需求集中释放,4月以来楼市明显降温,购房者观望情绪较重,成交活跃度下滑,二手房挂牌价下调。房企新项目开发意愿不强,5月房屋新开工面积同比下降28.5%,降幅较4月扩大0.2个百分点;在“保交楼”政策带动下,5月房屋竣工面积同比保持24.5%的高增长。
全球经济衰退风险显现,外需下滑、出口回落。5月美国、欧元区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PMI)分别为46.9和44.8,分别连续七个和十一个月位于收缩区间。1-5月外向型经济体中,越南、韩国、中国台湾出口同比为-8.4%、-13.5%和-16.9%。1-5月,对美出口占中国全部出口的份额仅为14.3%,是近年同期的最低水平;1-4月中国外商投资企业出口同比-13.7%,进料加工贸易同比-11%,同比增速均远远低于出口整体增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产业外迁对出口的压力。
就业形势严峻,尤其是青年人群就业形势较差,这又将反过来制约居民收入和消费增长。5月16-24岁劳动力调查失业率为20.8%,5月大概有600多万青年人目前还在寻找工作。2023年高校毕业生规模预计达1158万人,比去年增加82万人,进一步加大就业压力。随着临近毕业季,青年失业率或将继续季节性上升。
中国生产物价指数(PPI)同比连续八个月负增长,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大幅负增长,营业收入利润率和应收账款平均回款期恶化。
减息降准料陆续有来
本文着重讨论五个可行性或市场关注度较高的政策措施,分析其刺激作用、潜在风险与现实约束。
(1)进一步降准降息,降低实体融资成本,刺激消费和投资。目前仅10个基点(BP)的降息,对经济的提振作用或相对有限,还需进一步降准降息,刺激居民消费、购房与企业投资。社会上对货币政策进一步宽松有四点顾虑:一是引发通胀,二是汇率贬值,三是房价暴涨等资产泡沫,四是政策传导不畅和金融空转。但从当前情形来看,这些顾虑均未构成明显制约,稳增长稳就业更加重要,货币政策还有进一步宽松的空间。
(2)下调存量房贷利率,减轻居民还贷压力,提升消费能力。当前社会上对于下调存量房贷利率的呼声较高,但下调存量房贷利率存在一些问题:其一,银行是自主经营的商业机构,人行主要通过货币政策来影响贷款利率,下调存量房贷的加点部分,超出了监管部门的正常职权范围;其二,住房贷款是银行的优质资源,且存量规模较大,若下调其利率,将对银行利润造成较大冲击,增大银行业风险,同时许多银行都是上市公司,也将影响股民利益;其三,利率是资金的价格,购房和房贷都是市场行为,遵循契约精神,若经济低迷时期可以要求下调加点部分,经济强劲时期银行要求重新加回却面临较大困难。
(3)优化房地产调控政策,支持居民刚性和改善性购房需求。当前房地产市场低迷仍是拖累经济增长且蕴藏较高风险的领域,政府出台了多项稳地产政策,试图提振居民购房需求,但与此同时,部分合理的刚性和改善性需求却仍受到严格限制。
(4)发行长期建设国债,提前建设“十四五”期间的重大项目工程,扩大总需求,稳定信心和预期;同时将腾出的财力给中低收入人群发放补贴,尤其是提高农村地区的养老金,促进消费或提高抗风险能力,保民生、稳增长。
(5)发放消费券,中央和地方分地区按比例分配,既能减轻地方政府负担,又能调动其积极性,最终提振全国居民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