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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诡事录》整部剧里,跨越时间不长,主角苏无名的官职路线竟然走了个典型的“Λ”型折线。从武功县尉,先后被调任长安县尉、南州司马、洛州长史,最后是乾陵丞。
他的官职变化之频繁,跨度之大,令观众目不暇接,跟着他辗转大江南北,见识官场百态。
那么,他担任的这些官职,具体有哪些职责、是什么级别呢?
县尉
在唐代,县级政府有四个领导职位:县令、县丞、主簿、县尉。
县令是一个县的行政首脑,统筹管理全县的政务;县丞是副长官,相当于常务副县长;主簿负责勾检、督办公文工作,相当于副县长兼秘书长。
而负责具体执行的,就是县尉。
《唐六典·三府都护州县官吏》中记载:
“亲理庶务,分判众曹,割断追催,收率课调。”
也即其职责包括治安、财政等方面工作,相当于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税务局局长。
听起来挺有实权的,但是工作压力大、事务繁杂。因而有的县会设若干名县尉,分工办事。
例如《唐朝诡事录》里,卢凌风担任的橘县县尉,不但要完成侦破命案之重任,还要负责征收赋税、维修建筑、疏通水利设施等事务。
唐代的官阶分为九品,其中又分正、从,再分上、下等。
因而,同样是县尉,根据县的等级,官阶也有差别:
最高级别的是京县尉,官阶为从八品下,例如苏无名担任的长安县尉;
其次是京兆/河南/太原府诸县尉,官阶为正九品下,例如苏无名担任的武功县尉;
再次是上中县尉,官阶为从九品上;
最低级别的是中下县尉,官阶为从九品下,例如《唐朝诡事录》里卢凌风担任的橘县县尉。
从九品下的官阶例如橘县县尉,也是唐朝官制里等级最低的正式官阶。
大结局剧集里,官阶正四品上的吏部侍郎裴坚,竟被贬任橘县县尉,一落千丈。
因为官阶太低,因而县尉没资格开府,办公点叫公廨。
官阶在从九品下之下的吏员,则称为“流外”官阶,也即不入流。
司马
司马原本是个位高权重的官职。
古代的战争方式,曾经是战车的列阵对阵冲锋。战车是由马拉的,因而马在战争中占据重要地位,是重要的战略资源。
由此就有了“司马”官职,字面意思就是掌管马匹,还负责军政、军赋。这是非常重要的军事官职。
殷商时期,司马与司徒、司空、司士、司寇并称“五官”。周朝时的级别为三公、六卿之一。
此后,随着战争方式的变化,“司马”的级别逐渐下降。
而且,军事指挥机构里会设置这个官职,相当于参谋;地方行政机构如州郡,也设置有司马,负责军务。
到了隋唐时期,司马逐渐成为行政管理官职,级别继续下降。例如司马和别驾、长史,都是协助州刺史处理事务的副长官,但是司马的排名靠后、官阶低一些。
同样是州司马,根据州的等级,官阶也有差别:
最高级别的是上州司马,官阶为从五品下,与皇帝的宫苑总监官阶同级;
其次是中州司马,官阶为正六品下,例如《唐朝诡事录》里苏无名担任的宁湖州司马,与皇帝的贴身侍卫“千牛备身”官阶同级;
再次是下州司马,例如苏无名担任的南州司马,官阶为从六品上,与皇帝的侍御医、上县令的官阶同级。
唐朝的州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因而州司马相当于副市长。
司马听起来是州里的领导机构成员,但是级别和地位排在后面,也没什么实权。因而,时常以州司马安置闲散或贬谪的官员。
例如狄仁杰、柳宗元等名人都担任过州司马。白居易被贬官为江州司马之后,写下了名篇《琵琶行》,抒发抑郁、悲愤之情。
长史
历史上的长史,大多是幕僚性质的官员,但有时也是军职。
例如将军的长史可以领军作战。汉朝的班超曾经担任将兵长史,收服西域众多国家。
到了唐代,军事机构如诸卫羽林、左右千牛卫、军府里都设有长史官职,地方行政机构如都督府、都护府、州郡也都设有长史。
长史也是州刺史的副手之一,但没有多大实权。
同样是州长史,根据州的等级,官阶也有差别:
上州长史,从五品上,与尚书左右司诸司郎中、秘书丞、太子洗马的官阶同级;
中州长史,正六品上,与太学博士、京兆/河南/太原府诸县令的官阶同级;
下州长史,正六品下,与中州司马的官阶同级。
《唐朝诡事录》里,苏无名从宁湖州司马调任洛州长史,由于洛州地处东都洛阳、级别高,因而他的官阶从正六品下,升了三级,成为从五品上。
这个官职不算很高,但因为是在东都洛阳,位置显眼,才能和政绩容易被看到,升职比较快。
例如唐睿宗景云元年,洛州长史宋璟被提拔为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掌铨选。官阶如同坐了直升机!
这里得提一下雍州长史,这是个特殊的“长史”。
唐朝的雍州地处京畿之地,行政管辖范围涵盖了京城长安周边的万年、长安等二十多个县。因而唐朝后来将雍州改称为京兆府。
唐朝模仿古代的“州牧”制度,把京师(京兆)等几个地方的行政首脑称为“牧”,由皇室亲王兼任,但实际并不管理政务。
于是二把手“长史”就成为实际管事人,职能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常务副市长。
雍州长史的职责特殊、重要。例如《唐朝诡事录》里的雍州长史杜铭,既接见外国使节,也主持参天楼落成典礼,还负责缉拿朝廷要犯沙斯。
相应的,雍州长史的官阶也高于普通长史,官阶是从四品上,在景云二年加秩为从三品。这个官阶,与吏部侍郎裴坚同级,妥妥的副省级高官。
因此,虽说卢凌风担任雍州司法参军职位是太子和公主联合推荐的,但是杜铭还是把不满、不屑表露了出来。
乾陵丞
乾陵是唐高宗李治与武则天的合葬墓,位于唐都长安城的远郊(今陕西省咸阳市乾县)。
乾陵主墓的旁边,有一些小型陪葬墓,葬有其他皇室成员及功臣。
按照唐朝“依山为陵”的葬制,乾陵仿照唐都长安城的格局营建,占地“周八十里”(约合2.4平方公里),规模宏大,建筑雄伟富丽。
为了保护帝王的祖庙陵墓,古代设置有太庙诸陵署丞官职。乾陵丞就属于这类官职,职责是守护、管理乾陵。
《唐朝诡事录》大结局里,苏无名以洛州长史之身,擅自回到京城而且插手办案,这是个违犯常识的大罪。幸好他受太子和公主赏识,尤其是在参天楼事件中立有大功,算是将功折罪,被贬为乾陵丞。
听起来这个官职不起眼,但是官阶为从七品下,比苏无名担任过的长安县尉级别高一些,妥妥的副县级干部。
这就是个典型的闲职。因而苏无名也说“乾陵清静,白日清扫,入夜读书,岂不美哉!”
显然这是他自我安慰的话。他的志向和能力,不是做个清闲寂寥的守陵人。
这个职位,往往是给那些被排挤或者年老的皇室成员、大臣准备的。还有一些无子的妃嫔、在后宫斗争中失败的女性,也会被派去守陵。
守陵热的职责,一方面是保养、维护陵园的基础设施,类似于物业管理机构。另一方面,还要把亡者作为活人对待,按时用仪式伺候其日常起居,清洁场所、上香、点蜡,进行祭奠等。
例如唐朝的制度规定:
“凡诸帝升遐,宫人无子者悉遣诣山陵供奉朝夕,具盥栉,治寝枕,事死如事生。”
历史上很多守陵人,要么因工作做得不到位而被处死,要么就是陪伴凄凉的陵墓终老。这就是个悲催的工作和人生。
然而,苏无名没有拒绝的权力和选择的自由。
由此,苏无名的官职从低层很快冲高,到半空回落,如同烟花般,经过短暂的绽放,然后消失在夜幕里。
从他频繁变换的官职过程,可以看出唐朝的官员制度和官场生态。
当然也验证了一点:性格决定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