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历史不可否认总是由权力和利益主导,表现为政治军事上的博弈甚至搏斗——在这个意义上,政治史和军事史,本质是一种权力史。——川胜义雄
公元2世纪,东西方广袤帝国的土地上诞生了两个强大辉煌的帝国,东方是“”虽远必诛的强汉,西方是“扫荡一切”的罗马帝国。
两个帝国都成为后世东西方文明的标杆,这种大一统的帝国盛世施加了后世心理上认同帝国观念和民族观念的影响。
古老的东方土地上繁衍的人们以汉族自居,而西方世界仍有无数人称自己为罗马人的后裔,罗马为主要形成的拉丁语也是主要的语言系统和贵族的常用语言。
可是,历史在这个过程中好像如此的相似,同样强大的帝国,同样遭受到了周围少数民族的入侵,同样陷入了乱世,也终止了两个帝国的命运。
五胡乱华之后,中央政权的统一名存实亡,民族融合、北人南迁;而蛮族入侵之后罗马分裂成为东西罗马,西哥特人将西罗马灭亡后,罗马帝国的荣光再也没有恢复。
五胡乱华
汉帝国进入东汉之后、三国群英争霸,北方强势的曹魏控制住了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大部落的管理。
随着中原地区连年征战,人口锐减魏晋不断“招抚五胡”。曾经是汉族聚居的关陇地区变成了“西北诸郡,皆为戎居”、“关中之人百余万口,率其少多,戎狄居半”的局面。
随着司马式建立晋朝,谁可曾猜到隐忍四代发动“高平陵政变”的司马懿,竟然会有“何不食肉糜”的司马衷。
随着司马衷令人着急的智商和娶贾南风为妃子后,“八王之乱”借助了五胡的部队相互征伐,鲜卑军、匈奴军成为战场的主力。
在五胡南侵的过程中灭亡西晋的并建立了第一个少数民族王朝,是南匈奴人刘渊。他是南匈奴羌渠单于之曾孙,因汉武帝北击匈奴将匈奴赶走后,留下来的匈奴人因和亲而改为刘姓。
但刘渊的政权并未延续,被匈奴别部羌渠部落石勒所灭。石勒的出身与刘渊不同。刘渊是游牧贵族,混迹于宫廷;石勒是雇农奴隶,流浪于民间。
石勒喜爱汉文化,但是他统一的计划也没有成功,统一北方的基业被残暴的后代败光。从后赵的废墟里,又诞生出了慕容鲜卑的前燕和氐人的前秦。
五胡中第一个统一北方的是前秦苻坚。前秦发家于秦之关中故地,领土一度“东临沧海,西接龟兹,南抵襄阳,北至沙漠”。
但没几年,“投鞭断流”的前秦大军,就被“草木皆兵”的晋军而败亡,淝水之战也成为前秦的绝唱。随后,在前秦的土地上分化出羌人姚氏的后秦、慕容鲜卑的后燕、匈奴赫连的大夏。
之后北方的拓跋鲜卑族从蒙古草原一路南下,拓跋珪建立北魏。经过三代人励精图治,终于统一北方百余年。
北魏随后分别演变成了北周(西魏)和北齐(东魏),之后北周的宇文式诛杀了惨绝人寰的高洋后代。
之后北周静帝禅让于丞相杨坚,北周覆亡,而亡二世的隋朝又被北周关陇贵族的李渊灭亡,开出了一统天下的隋唐。
北魏的汉化改革取得了巨大的成果,短短30年内,北魏的人口数量与军队数量迅速超过了南朝。公元520年,北魏人口近3500万。汉人农民大量加入北魏军队,打破了从前“鲜卑作战、汉人种田”的分野。
当北魏继承“汉制”的时候,东晋和南朝的“汉制”却走向僵化。起于东汉的察举制,产生了四世三公的经学门阀与盘根错节的官僚豪族,转到魏晋就发展为门阀政治。
东晋政权的稳固是靠世族支持,于是出现“旧时王谢堂前燕”的场景。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后成为显赫世家大族的代名词,在九品中正制下士族出身的高门子弟成了历史主角。
历史学家陈寅恪先生和钱穆先生都认为,之后的隋唐总体上继承了北朝的政治制度与南朝礼乐文化。比起南朝的因循守旧,北朝的均田、府兵等制度创新更符合“汉制”大一统精神。
这种精神使隋朝成功地实施第一次全民清查编户(大索貌阅),还开创了科举制。陈寅恪说,“取塞外野蛮精悍之血,注入中原文化颓废之躯”。
不可否认的是魏晋南北朝时期是少数民族融合最为剧烈的时期,少数民族受到了汉族文化的影响,而中原由贵族制国家走向府兵制国家。
蛮族入侵
在罗马帝国将地中海变为自己的“内湖”之后,罗马帝国的版图实现了巅峰。罗马人在日耳曼尼亚等边界地区不断的挤压少数民族的生存地区,同时也遭到了其他少数民族的抗争。
罗马人将莱茵河、多瑙河外的异族部落称为“蛮族”,后来又泛称为“日耳曼人”。和汉朝一样,罗马沿着两河边境修筑了一道“日耳曼长城”,与日耳曼诸族勉强相安。
而当北匈奴从东边一路挤压,在匈人王的“鞭笞”下,草原各部落一次次冲破了这道脆弱的长城。日耳曼人深入腹地掠夺杀戮,占领了北非和西班牙等产粮区和银矿区。罗马帝国的人口、税基、军队不断衰弱。
到420年,西罗马核心地区只剩下9个军团能用于防御。各个蛮族纷纷占地建国,苏维汇人占领了西班牙西北部(409年),汪达尔人占领了北非(439年),勃艮第人占领了法国东北部(457年),盎格鲁—撒克逊人占据了不列颠(449年)。
之后是哥特人与法兰克人。东西哥特王国占领了整个南欧(西班牙、意大利与法国南部),法兰克人则征服了西欧大部。
在哥特人攻入罗马帝国之后,罗马帝国的边界就开始不断受到侵扰。在这一轮轮的蛮族侵入罗马帝国的边界中以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和凯尔特人的影响范围最广和最深刻。(我在诺曼·戴维斯的《欧洲史》的书评中也有专门介绍)。
自强大的罗马军团在条顿森林堡战役中惨败于日耳曼人之后,帝国边境的蛮族入侵就开始不绝如缕。
公元400年勃艮第人进占莱茵河与美因河交汇处,此后勃艮第人建立勃艮第王国控制了通往阿尔卑斯山的主要通道。
406年汪达尔人翻越比利牛斯山,之后跨国直布罗陀海峡,以迦太基为基地占领了撒丁岛和巴利阿里群岛。
之后汪达尔人又像当年阿拉里克率领的西哥特人一样又一次洗劫了这座“七丘之城”罗马。
苏维汇人在西班牙西北部的加利西亚建立了一个王国,而西部的阿兰人则占领了塔霍河流域。这片区域后来成为了西班牙和葡萄牙地区。
在罗马帝国后期,罗马军团中开始大量的雇佣日耳曼人参军。公元476年罗马雇佣兵领袖日耳曼人奥多亚克废除了西罗马末代皇帝罗慕路斯·奥古斯都,西罗马帝国灭亡,欧洲从此进入中古时代。
尽管后来的东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一度在贝利撒留的帮助下恢复了西罗马帝国大部分国土,但依然对整个罗马帝国来说是 “昙花一现”。
在西罗马帝国灭亡的废墟上建立了日耳曼人的多个国家,这些多元的国家也成为今天欧洲国家林立的源头。
也就是在此之后欧洲大陆再难出现一个像罗马帝国一样同意边界的帝国,而诸如、查理五世、拿破仑等欧洲大帝也未能完成此项任务。
结语
少数民族进入到原本聚居地主要的民族进行融合,一个方面来说这个过程带着战争杀戮,我们可以从历史当中窥见东西方的民族文明时期也是战争祸乱和人口锐减的时期。
但另外一个方面,也是文化精神和民族自决观念形成的时期,这种形成促进了民族与民族之间彼此相互学习优秀的方面,以此来增加自身民族在一些方面的优势。
更重要的是促进了人口、观念、技术、经济等网络的再融合。不可否认,没有一个民族能在所有的方面都优秀于另一个民族。
而民族间的进步确实带着不幸悲歌和战乱离殇,或许这就是前进的代价,是历史给我们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