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9年,一日,尉迟敬德赴李世民的宴席。席间两人推杯至盏,李世民略带醉意道:“爱卿劳苦功高,朕欲将一位公主嫁予爱卿,意下如何?”尉迟敬德听后胆战心惊,当即磕头谢恩,口中连连拒绝。
尉迟敬德一张口就拒绝了,李世民脸上很是挂不住,可转念一想,就笑着打趣:“难不成爱卿也是个惧内的人?”
尉迟敬德当即正色回道:“微臣并不是惧内,只是微臣老妻和微臣同心同德数十年,做人大度,贤惠有礼,持家有方。微臣虽说胸无点墨,可这古人说的富不换妻的道理还是谨记于心的。恳请陛下体恤微臣,定不能做出抛妻另娶一事。”
李世民看着一脸严谨的尉迟敬德,想着要是硬是要求尉迟敬德娶了公主,定然会在尉迟敬德心里结下疙瘩,还会影响君臣关系。为此,李世民就夸赞尉迟敬德夫妻恩爱,同心同德一番,而后就不再提及要把公主嫁给尉迟敬德一事。
尉迟敬德当面拒绝李世民的赐婚,得到应允后,不仅他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李世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要知道李世民忽然对尉迟敬德提出要把公主嫁给他,其实是对他的试探。李世民在试探尉迟敬德在荣华富贵面前,是否禁得住考验。
好在尉迟敬德最终给李世民上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他没有抛弃糟糠之妻,而贪念公主名分以及背后的权势地位,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选择,这样有信念的臣子才是李世民所需要和认定的。
李世民对尉迟敬德的试探其实也是一种帝王之术,身居高位,李世民对这些功臣武将不得不有自己的驾驭方式,而不经意的试探则是帝王的惯用之术。
好比尉迟敬德在被任命为宣州刺史后,就有人在李世民面前告发他企图谋反,迹象明显。李世民把尉迟敬德找来,对他说:“有人告发你谋反,你作何解释?”
尉迟敬德不假思索回道:“微臣确实是谋反了。臣自打跟随陛下后,征伐四方,经历的战役数以百计,最好的见证就是微臣这一身大大小小的疮疤。”紧接着,尉迟敬德把上衣脱下,让李世民好好看看他那一身的疮疤。
作为武将,征战沙场多年,刀尖里拼生死,尉迟敬德的身上几乎是疮疤集合地。看着光着膀子的尉迟敬德那一身的疮疤,李世民当即泪如雨下,他哽咽道:“爱卿为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朕心中有数,要不然就不会当面和爱卿说有人告发你谋反一事。朕要是有心要怀疑爱卿,定不会是这般模样。”
尉迟敬德在李世民面前一展疮疤后,李世民对尉迟敬德丝毫没有任何怀疑的心思。尉迟敬德不仅对李世民忠心不二,还是个敢在李世民面前直言劝谏的臣子。
一次,李世民和吏部尚书唐俭下棋,这天子和臣子有了争论,李世民当场暴怒,这做臣子的竟然敢叫板天子,反了天了,就要把唐俭发配到潭州。
余怒未息,李世民把尉迟敬德找来,让他给自己作证,这吏部尚书在言语上冒犯了天子,因此才追责唐俭。尉迟敬德一口应下。
隔天上朝,李世民就让尉迟敬德出来给自己作证唐俭对自己的言语冒犯,尉迟敬德竟然当众说道:“臣实在没有听说。”李世民一再追问,尉迟敬德还是咬死不松口。这把李世民给气毁了,当即把玉梃砸碎在地,拂袖而去。
李世民想给吏部尚书唐俭追责定罪一事就这样被搁置下来。隔了几日,李世民的怒火消了,再次把这事搬出来说道。他当众就夸了尉迟敬德,表扬尉迟敬德身上有三个难得的优点。一是让吏部尚书唐俭免于冤枉,二是尉迟敬德有了忠直的美誉,三是让他自己能免于草率行事。
尉迟敬德集齐三大优点,李世民必须得对他有所表示,当即宣布赏赐尉迟敬德千匹绸缎,群臣都对李世民高呼万岁。
李世民当朝时期,对于功臣始终都是礼遇有加,不仅在凌烟阁专门挂着功臣的画像,还对那些谋反迹象板上钉钉的功臣后代予以照顾,都能凸显李世民的经视治国,博爱人才的一面。
当然,尉迟敬德之所以功高不震主,能得善终,也是因为他曾多次在李世民的试探下逢凶化吉,尉迟敬德是一位粗中有细,细中还不乏刚毅个性,有大智慧的人物,所以才能得到后来的安享晚年。
李世民纵然心胸开阔,不像其他帝王一样屠戮功臣,但对功臣的猜忌还是有的。而李世民一朝,功臣之所以大都能得善终,也是因为功臣们不像其他朝代的功臣那样骄横跋扈,挑战皇权。而尉迟敬德恰巧就是一个榜样,一个富有伴君智慧的武将,他给其他功臣打了一个明哲保身的样板。
当初,尉迟敬德在窥破李世民的猜忌后,不仅效仿张良,求仙炼丹,还在府中载歌载舞,自我娱乐,却不跟外人交往,斩断李世民猜忌的根源,所以,其他功臣只要效仿他就可保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