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女皇帝,死后给人留下了一个无字碑,任人评说,自己生前对自己不做任何评价。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在男权时代里,她作为一个女皇帝,在她死后一定会有无数的流言蜚语,甚至是恶语中伤,但这一切她都已经无法左右。
一生战胜了所有的敌人,武则天明白自己的生命,还是会走到终点,生前的一切都会被别人议论,功德碑也会别人抹去,那就干脆立一个无字碑吧,是非成败随便说。
武则天的执政能力是非常强的,这方面就算是她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是武则天在私生活方面,却一直被人诟病,这一点也成了后世很多人往武则天身上泼脏水的理由,但关于养男宠方面,武则天实在是有着自己的无奈。
(01)正当性危机
几乎所有的帝王都明白,自己的江山是靠着自己或者祖辈们的铁与血打下来的,但是所有的帝王又都不得不承认,马上得天下,但是不能马上治天下。
就连刘邦这样,往儒生帽子里撒尿的人,最后还是得重用儒生,因为儒生能够给刘邦一套非常有效的统治术,尤其是能够给皇权提供一个合理的理由。
打天下的时候,你可以用刀剑说话,但得了天下之后,你就必须改口了,说你这是靠着仁德得到的天下,自己是天子代表上天来统治的,你要还赤裸裸的说自己是靠着能力强拳头大上来的,那下面的人还不得找你比划比划呀。
所以治理天下的时候,必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管自己的道德水平如何,那都必须把皇帝包装成一个道德上完美无缺的人,皇帝从来都不是有力者居之,而是有德者居之,对外必须这么说。
而且儒家还为此设计了一整套合理性的说辞,一个最经典的合理性说辞就是关于皇帝后宫的,皇帝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女人,以为皇帝必须繁衍子嗣,以保障国家的稳定。
这里明摆着是给好色找理由,但人家儒家找的理由还非常正当,你皇帝生不出儿子,本来就是最严重的国家事件,为了能够保障儿子们又多又好,就只能多弄点女人到自己的后宫。
自古以来皇帝们用这种正当的理由,满足着自己不断膨胀的欲望,整个国家,朝廷,皇帝就是一套体系,儒家理论为这一套体系提供了一整套方案。
但突然到了武则天这里,所有的儒家知识分子,一下子变得痴呆起来,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尤其是关于一直就有后宫的传统的皇帝来说,当一个女人做了皇帝,后宫该怎么办,难道要养一群男人吗?
这一点是绝对不行的,哪怕是武则天当了皇帝,你可以偷偷摸摸养男宠,但是你想公开的搞三宫六院是不可能的。
不要说三宫六院了,武则天也就是仅仅有了几个男宠,就被后世一直说,说来说去武则天的男宠也就无非是那几个人,前期的薛怀义,后期的张昌宗兄弟,所有的加起来手指头是绝对够用了。
就这样少的数量,都已经被说得很不堪了,你严格来说,武则天贵为皇帝,之前的皇帝能做的,她很多都不能,实际上当时的社会风气包括整个官僚制度,国家机器,都只能把武则天当做是一个男人皇帝来对待,要不然很多事根本没法展开。
而且前面昭烈君也说过,宠信薛怀义完全就是为了自己登基做准备,主要是让他以和尚的身份宣言武则天是弥勒转世,这本质上是给武则天办事的人,跟纯粹的我们理解的情人面首不是一回事。
说道张昌宗兄弟,他们的性质也是一样的,他们能够得到武则天的宠信,跟皇帝宠爱某个妃子是不一样的,皇帝宠爱妃子,那是把妃子关在笼子里欣赏,武则天后期重新打恶张宗昌兄弟,实际上是皇权一直以来都无法消除的一种现象。
(02)太监为什么名声不好
中国历史上太监的名声一直不好,动不动就有各种关于太监作恶的事情出来,但问题是,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不管是昏君还是明君,都离不开太监,昏君重用太监也就算了,为什么明君也离不开太监呢,这跟皇帝本身的性质和权力的运行规律有关系。
自从有了君主以来,不管是先前时代的君主还是秦始皇之后的皇帝,每个人都想让自己拥有绝对的权力,无限扩大自己的权力,是每一个皇帝的梦想,唯一的区别就是做的好不好的问题。
但这个问题有个永远无法解决的难题就是,权力只有在行使的时候才叫权力,生杀大权,一支笔一句话就能灭人九族,这个权力厉害吧,但问题是中国实在是太大了,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而皇帝作为一个人,惰性和享乐永远都是人的天性,所以皇帝不管你是英明神武的还是昏庸无能的,你都必须找到自己信任的人,协助自己处理公务。
那你说满朝的文武大臣,那不都是帮皇帝打工的吗,这一点是没错,但是文武大臣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利益,小算盘。
《大明王朝》里有段经典台词说透了这个道理,太监对嘉靖皇帝说,大明朝所有官员都有自己的退路,唯独他们没有,他们的依靠只有皇上。
这段话深刻地揭示出皇帝为什么会一直重用太监,因为对外朝的那些臣子不信任,这就是为什么几千年的时间,只要有皇帝,就一定有太监的原因,当然他们此后女性后宫也是一个方面,但太监坏名声肯定是来自于皇帝赋予他们的权力,如果只是在后宫中活动,他们也不会遭到那么多嫉恨。
而武则天时期,张昌宗兄弟,实际上是充当了太监的角色,也就是武则天最信任之人这个角色,因为武则天称帝之后一定要用一些自己最信任的人来做事。
那外朝的朝臣呢,武则天不是一路上打败了那么多敌人,外面的朝臣不是已经对武则天表示臣服了吗,臣服是因为害怕杀头,一旦有机会,他们肯定还是要翻盘的。
(03)武则天的困局
张昌宗之所以这么出名,实际上并不是因为他是男宠,如果纯粹是男宠,那跟宠物没什么区别,外臣也根本不会知道这个人,就算知道了也对他不感兴趣。
他出名是因为武则天实际上,给他封了很多官职,拜云麾将军、右散骑常侍、银青光禄大夫。拜春官侍郎、秘书监,封为邺国公,人称“六郎”。
实际上武则天是把他当做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来用,用他跟用太监的原理是一样的,因为他是完全没有根基的,所有朝臣都看不起他,他也就只能依靠武则天,也绝不会背叛武则天因为他们离不开这个女皇帝,当个情人面首,那都视非常其次的作用,根本不影响大局。
张昌宗曾经带领,李峤、张说、宋之问、富家谟、徐彦伯等二十六人撰述《三教珠英》一书,这本书主要是为了三教融合而做,武则天利用佛教神话自己的身份,利用道教长生,利用儒家来统治,所以让自己的宠臣领衔编撰一部融合三教的书,三教合流是武则天的宏大计划。
注意前面说的那些人,除了张昌宗之外,他们都是著名的北门学士,是武则天一手提拔上来的,为了打击旧贵族的一群寒门子弟,是武则天最坚定的支持者。
等他们帮武则天坐稳了江山,他们的职位地位也慢慢地变得很尊为,不是说他们不再支持武则天了,而是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利益,不是跟武则天的利益百分百一致了。
所以为了更好地贯彻自己的意志,武则天只能另找更加没有根基的张昌宗来为自己的办事,这是权力运行的基础,当年的小弟不管多卑微,只要做到一定位置,下面一定会有人跟着,有了自己的小利益之后,原来的小弟就不再那么听话了,大哥就必须再找更小的小弟来办事。
武则天面临的其实就是这样一种权力运行的必然规律,张昌宗兄弟实际上是替代了之前太监这个角色,这只是武则天面临的一个困境。
因为整个社会观念,都是以男性为主导的,武则天处处受限,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就是说过去的国家就两件大事,祭祀和打仗,而这两件是,武则天都必须受到当时社会的制约。
打仗不用说了,必须用到男人,那么祭祀呢,这里面问题更多,也是武则天最后选择还政给李家的一个重要原因。
武则天姓武,但是她的孩子姓李,等武则天死了,如果传位给武家的人,那么武家人祭祀的时候,会祭拜自己吗,这恐怕是不会的,这样武则天很无奈。
你没法传位给武家人,就只能传位给李家,而且武则天到了最后,发现自己当皇帝也是梦一场,就算没有神龙政变,武则天面对的也是个无解的难题。
而解决这个难题的唯一办法,就是往后退一步,那就是武则天实际上是以皇后身份跟李治合葬的,神龙政变只是把接班人的问题提前解决了,武则天实际上到了最后,也只能放弃自己的皇帝身份,以皇后身份归入李家宗庙,受到李家人世代祭拜。
如果不这样,以皇帝身份下葬,那实际上武则天就成了孤魂野鬼,武家人不会祭拜她,李家人更嫉恨她,弄到最后,武则天也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这就是历史的残酷之处,实际上关于武则天男宠的任何传闻,就算都是真的,武则天也可以霸气地说一句,朕就是要这三宫六院的男人,但事实上社会就是这么残酷,在古代永远没有男女平等这一说。
你养男宠就是各种污秽不堪,荒淫无度,被世人嘲笑,尤其是到了最后武则天放弃了皇位,从皇帝退回到皇后的身份,这就更让后世人有话题耻笑了。
但说归说,笑归笑,武则天作为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这件事永远都不会被抹杀,至于其他事就任由时间沉淀,后人评说去吧。
(作者:昭烈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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