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王夫之曾以饱含深情的笔触赞叹过这么一位历史人物:
“宋武兴,东灭慕容超,西灭姚泓,拓跋嗣、赫连勃勃敛迹而穴处。自刘渊称乱以来,祖逖、庾翼、桓温、谢安经营百年而无能及此。后乎此者,二萧、陈氏无尺土之展,而浸以削亡。然则永嘉以降,仅延中国生人之气者,唯刘氏耳。”
那么,这位刘氏宋武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竟然得到如此崇高评价,让我们共同拨开历史迷雾,探索这位传奇人物宋武帝刘裕的人生。匹夫奋起于寒微。
当年刘邦从一介布衣崛起称帝之后,对着老爹一顿吹嘘自己的时候,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后代会有一个叫刘秀的和一个叫刘备的,那么会玩,差点就让大汉万世一系了(如果刘备中兴大汉也成功了的话),那可能更让刘邦想不到的恐怕还有那个老实巴交的兄弟刘交在若干年后,会有一个几乎不输于自己这俩后人甚至某种意义上不输于自己的这么一个后人——刘裕。
刘裕是西汉开国皇帝刘邦的兄弟刘交的后代,也有人说这个可能是刘裕给自己找了个阔祖先,但是这个身份实在是...一言难尽,因为当时,刘裕出生的时候,已经到东晋年间了,你找一个前前朝的宗室的宗室做祖先,这算个什么东西啊:当年刘皇叔还是汉高祖刘邦的后代呢,就当时还是大汉年间呢,刘皇叔也只能卖草鞋了,可想而知刘裕的这个身份,甚至还比不上。所以,大概率真的不是什么找一个阔祖先,人家刘裕确实是刘交的后代,俗话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刘裕的家庭,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穷”。
也许老刘家有什么隐藏的基因,而开启这个基因的一个关键词就是“穷”,刘邦当年崛起于布衣、刘秀也是崛起于布衣、刘备也是一样崛起于布衣,而我们的刘裕,可能用布衣来形容都有点过分了,应该说是刘裕生于寒微——出生没多久,家里就没办法养得活他了,他被送往别人家养活,就是寄养,因此,小名:“刘寄奴”。
以英特之姿,攘袂而起。
长大之后的刘寄奴,相貌奇伟、身材高大,被许多人所惊奇,刘寄奴很有志气,打小看着东晋朝廷昏庸无能,不能给百姓一个安逸的环境,刘寄奴立志要改变这一切,于是刘寄奴带着这种雄心参军入伍,凭借着自己的勇武与智谋,很快就成为了东晋朝廷的一员下层军官,此时的东晋朝廷没有人注意到这名在日后将会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刘裕,此时就像一只幼虎,正在磨砺自己的爪牙。
刘裕的起家来得非常快,这一切要给归功于他平时在军中经常表现出超人的智谋与能力,军中士卒乃至中层军官,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好用的小将刘裕,于是刘裕遇到了人生中最关键的一位伯乐:刘牢之。
这位刘牢之资历非常老,早在淝水之战的时候就已经作为北府军将领出过场了,刘牢之很欣赏这位晚辈,决心要带一带这位后辈。这让刘寄奴非常感恩,因为此时手握北府军精锐的宿将已经凋零了许多,所以这位刘牢之的地位日益提高,受到朝中许多大佬的特别倚重。能得到他的提拔,这是刘裕的天大机遇。
在当时,沿海地区受到孙恩等奉五斗米道的海盗侵袭,甚至规模越来越大,最后终于演变成了一场规模极大的反叛活动:孙恩在起兵的初期,拥有超过八个郡的民众起来响应他,轻而易举便可以割据浙东。
刘牢之带着刘裕渡江之后,率领北府军精锐杀来,向来胸无大志的孙恩说:“就算逃走,也没什么丢人的!”面对这样的敌人,刘裕并没有辜负刘牢之的信任,“金陵岂是池中物”的刘裕向东晋朝廷展示了自己高超的军事素养,所当者立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并且在这时刘裕与北府军建立了良好友谊,战后论功行赏,立下赫赫战功的刘裕合情合理的升建武将军、下邳太守、彭城内史。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似乎就这样升起来了。
行止有龙势虎志。
刘牢之作为刘裕的伯乐,还没来得及受到刘裕的感谢,东晋朝廷内部就爆发了一场超级内乱——恒温之子恒玄一直虎视眈眈,就趁着东晋朝廷主力去平孙恩之乱的时候,大举南下,攻破建康之后逼迫东晋皇帝禅位,夺走了刘牢之的北府军军权,刘牢之畏惧恒玄的权势,孤身逃命,在路上暴毙,事后被宣称是自杀。
就这样,北府军精锐就落在了篡位者恒玄之手,这个时期的刘裕作为曾经被刘牢之欣赏的人,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巧妙与恒玄周旋,迷惑恒玄,恒玄当真以为刘裕是真心愿意投效自己,于是就非常放心,但是恒玄妻子总是劝说恒玄尽早处死刘裕,因为在她看来,刘裕行止有龙势虎志,日后必然图谋不小。对此,恒玄并不在意,认为这是妇人之见,恒玄看重的是收复北府军的军心,一个刘裕自然是一个极佳的突破口,正如恒玄所说“我欲荡平中原,非此人不行,怎好杀他?等关陇平定,再作计议。”言下之意就是待到北府军尽收之后,再杀不迟。
刘裕当然不是真心投效恒玄的,刘裕只是暂时伪装投效而已,暗中联络北府军骨干,图谋举事:刘裕率先举事,先发制人以打猎为名,京囗杀修(当时被委任为北府军最高长官的恒玄兄弟恒修),北府军共推刘裕为盟主,传檄四方:要恢复东晋王朝。
桓玄昏招不断,没多久就不得不逃亡益州,而刘裕则率兵长驱直入,直下建康,至此,门阀立国之帝国,它的中枢竟在寒族匹夫武士之手:晋室再造首功乃是刘裕,论功升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彻底掌握南朝东晋的朝政。
伐中原气吞万里如虎。
刘裕将目光移到了造就南北分裂的北方胡族政权,自打当年衣冠南渡之后,北地就沦落胡尘之中,东晋不止一次的组织过北伐,但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刘裕没有忘记年轻时候的志向,他要给百姓一个安逸的环境,于是刘裕毅然上表北伐,这也是东晋自偏安以来,继祖逖、庾亮、殷浩、桓温北伐之的刘裕北伐。
刘裕亲自带兵向北挺进,“河北居民荷戈负粮至者,日有千数。”伐后秦时,军粮不继,“百姓竞送义粟”,使晋军“军食复振”。可见北方汉族人民的欢迎和支援,而刘裕的北伐成果也是非常大的,正如王夫之所说东灭慕容超,西灭姚泓,拓跋嗣、赫连勃勃敛迹而穴处。自刘渊称乱以来,祖逖、庾翼、桓温、谢安经营百年而无能及此。正如南宋辛弃疾报国无门,眼见北地百姓沦落胡尘之后,悲愤且向往地写道:“斜阳草木,寻常巷道,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君道虽存,主威久谢。
东晋朝廷虽然重新复苏了,但由于恒玄篡位,导致当时的整个南方一片割据势力,刘裕继而领兵东征西讨,又将南方所有的割据势力全部击败,这个时候刘裕已经功高不赏、位极人臣了,而东晋朝廷早已尽失人心,这种情况下,刘裕再立下北伐大功,回师之后的刘裕便毒杀皇帝,另立新帝,再效仿当年司马家对着曹家、曹家对着汉室刘家干过的那些事情一样,先封公爵再封王爵,加赐九锡!
刘裕的刘宋最后取代了东晋王朝,成为南朝继东晋之后的第二个王朝,刘宋在整个南朝历史上地位非常之高,此后任何一个南朝国家,实力与国土面积都比不上刘寄奴时代的刘宋:后乎此者,二萧、陈氏无尺土之展,而浸以削亡。
对于北地汉人来说,确实因为刘裕,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这也就是王夫之口中的:然则永嘉以降,仅延中国生人之气者,唯刘氏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