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流转,差不多一百年过去了,想来北去的蒋兴祖女早已是香魂飘渺了。可战乱还没有结束,红颜女子的悲剧依然在上演。
眼看金朝国势衰微,南宋便想趁火打劫,开始找各种借口也攻打金朝,金人当然反击,又开始了一段战火不断,生灵涂炭的岁月。
宋宁宗嘉定末年,战火蔓延到江苏临淮一带,金军再一次掳掠大批年轻女子北上,其中有个女子在墙壁上题写了一首“减字木兰花”,记下了那个时代的斑斑血泪:
淮山隐隐,千里云峰千里恨。淮水悠悠,万顷烟波万顷愁。
山长水远,遮住行人东望眼。恨旧愁新,有泪无言对晚春。
相比蒋兴祖女,这是一个更为寻常普通的女子,不仅她的名字无人知晓,连她的父兄籍贯都不知道,人们只能以一个模糊的广阔地域来称呼她:“淮上女”。
她能写出流畅生动的词,能够用词来准确表达自己的情绪心思,不用说这也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一个喜欢诗词艺术的女子。在那个时代,能够享受到教育的女子,至少也应该是出身于小康之家。
虽然我们不知道她的年纪,但她一定会与千百年普通女子一样,有自己对生活的向往与期待,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是这样的命运。
原以为岁月平常,眼前寻常的淮山淮水可以一生守候。谁能想到战乱又起,无辜百姓女子又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承担最深重的苦难。
最后再望一眼家乡吧,淮山淮水,云峰缭绕隐隐,烟波浩荡悠悠,可如今已是恨愁环绕,再也不见昔日的美丽风情。山长水远,从此再也看不到家乡故土,纵然此时春风荡漾,内心却是无比绝望。此身北去,再无希望,再无未来。
写词的淮上女是一个人,可如此命运的却是无数的淮上女子。这些身处乱世飘蓬中的柔弱女子们,她们和蒋兴祖女一样,除了泪洒荒郊,又能如何?战争是什么?女子无辜,却承载了战争最深重的苦痛。
这最后的一句“有泪无言对晚春”,若不是痛彻心脾,如何能写出?泪若泉涌,却无言,是的,还能有何言?千千万万个淮上女儿,此时此刻,此情何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