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当初开创大宋,恐怕做梦也没料到,他的宋朝会成为古代王朝中一个很有“特点”的朝代。宋朝有两个与众不同的“唯一”,一个是正面的,宋朝是唯一的一个没有大规模农民起义的中原王朝。宋朝虽然也有农民起义,但无论规模和持续时间都很有限,没有对宋朝造成根本性威胁,侧面说明赵宋皇族对农民的统治和压榨,明显弱于其他朝代。
但另一个特点就充满悲剧色彩了。宋朝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个两次被游牧部族毁灭的朝代。赵匡胤开创大宋时,并没有完成全国实质性的统一,周边强敌环伺,始终处于辽国、西夏、金国的威胁之下。宋朝又实行重文抑武的国策,使得北宋武备虚弱,结果北宋被金国灭掉,南宋被元朝灭掉,宋徽宗、宋钦宗、宋恭帝三个皇帝被游牧部族抓了俘虏,亡国之惨莫此为甚。
南宋末年,宋朝就再度面临这样的困境。来自漠北草原的元朝大军,铁蹄铿锵,战力强悍,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南宋连战连败,抵挡不住。南宋之所以如此孱弱不堪,一个根本性的原因,是用人体制上有重大漏洞。皇帝贤愚莫辨,贤明人才不受重视,奸邪之辈充斥朝堂,如诸葛亮所言,“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南宋覆灭也就在劫难逃了。
南宋大将范文虎,就是这样一个人品卑劣、才能平庸之辈。范文虎是山东人,最初是南宋的一个普通武将。他一无将略二无胆识,本来没有出头之日,但他却是个关系学专家,极善于投机钻营,经营仕途。他老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靠山铺好了路,拜在南宋权臣吕文德门下,《新元史》记载,“范文虎,吕文德婿也”。吕文德是什么人?他是南宋末年武将中的领军人物,官居太尉、太子少傅、宁武军节度使、京湖制置使,手握三十万大军,是南宋抗击元朝的中流砥柱,南宋皇帝视之为国家干城,权倾朝野。
有这样硬邦邦的后台,范文虎虽无德无能,官运一路走高。吕文德死后,他马上又搭上了宰相贾似道,竭力谄媚逢迎,被贾似道引为心腹,成为贾似道在军中的代言人,历任武定诸军都统制、殿前副指挥使,手握兵权独当一面。这样的人统领大军迎战强悍善战的元军,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咸淳七年,公元1271年,宋朝重镇襄阳受到元军猛攻,形势危急。南宋紧急调派范文虎带领大军救援。《续资治通鉴》记载,当年六月,“范文虎将卫卒及两淮舟师十万,进至鹿门”,在鹿门要塞与元军对峙。这也是范文虎第一次指挥十万人级别的大战役。元军在汉水两岸摆开阵势,水路三路并进。范文虎心虚胆怯,稍作抵抗就带头逃跑,宋军全线崩溃,在元军围剿下几乎全军覆没。
三年后,范文虎眼看南宋大势已去,立即见风使舵,带领三军投降元朝,成为南宋投降元朝的最高级别武将之一。范文虎打仗不行,投机钻营、谄媚逢迎那是炉火纯青,南北通吃。元朝皇帝忽必烈、宰相伯颜等君臣,哪里见过这样的手段,被范文虎三下五除二拍得晕头转向,把他当成天上少有地下无的活宝,照样委以重任。
至元十七年,忽必烈准备跨海东征,攻打日本。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大型跨海远征,忽必烈亲自点将,委任范文虎为统帅,“命招集避罪附宋蒙古、回鹘等军,并将兵十万”,出海作战。这是范文虎第二次指挥十万人级别的战役。
结果范文虎再度出乖露丑。无情的战场上,根本不给范文虎这样的水货留下任何侥幸的余地。日本人在元军可能登陆的沿海地区修筑了坚固高大的石墙,元军强攻难以奏效,范文虎一筹莫展,只能在沿岸打转转,结果遭遇飓风,元军战船大部分被打翻,范文虎见势不妙,“遂择坚舰乘之,弃士卒于五龙山下”,自己换乘大船溜之乎也,把十万大军置之不顾,结果“十万之众,得还者三人尔”,把忽必烈的十万大军毁掉。
范文虎一生指挥两次大战役,一次毁掉宋朝十万兵,一次毁掉元朝十万兵,丧师辱国莫此为甚,他本人却安然无恙,宋朝、元朝皇帝都对他不加追究,范文虎荣华富贵一生,76岁善终,真可谓是深得做官精髓。但这样的小人虽得志于一时,最终却难逃历史审判,被世人唾弃。
参考史料:《元史》《新元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