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这是辛弃疾的《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里的名句,也是最有画面感的一首豪放词。
当然说的是战国时代著名的刺客荆轲了。
辛弃疾描绘的这个历史场景正是《史记》里面最经典的场景之一,荆轲准备从燕国出发,前往秦国刺杀秦王。于是太子丹等人都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送他,一直送到易水河边,荆轲的朋友高渐离击筑,荆轲仰天长歌,歌词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司马迁写下“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于是荆轲就车而去,终已不顾。”
这个场景是何等慷慨悲壮!令人千百年后读之,依然怒发冲冠!真想拔剑叹息!
辛弃疾与荆轲的人生经历差异很大,为何会这么喜欢荆轲呢?
我觉得,他与荆轲也是有着强烈的共鸣,荆轲刺秦一去不复返,有着必死的决心,而辛弃疾也想北伐金国,收复中原,哪怕是一去不复返,也在所不惜。
然而,正如燕国太子丹不能算是荆轲的知己,南宋朝廷同样也不是辛弃疾的知己。
辛弃疾写下这首词的时候,正处于闲居江西的时候,江西离抗金前线有多远?再也听不到战鼓的声音,听不到战马的鸣叫,只能在江西的山水之间消磨掉自己的平生壮志。
这是何其沉痛!
这时的辛弃疾想起刺客荆轲,会感到自己还不如荆轲,荆轲起码能够实践自己的理想,虽然事不成,然又岂能以成败论英雄。而辛弃疾自己,却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说“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满腔血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