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曾子问》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这是孔子讲的西周开国后的“理想状态”。
确实,西周相当一段时间内,如《诗》所云:“敷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只有一个周王。
但是,所说“天下”,也只是周王朝势力所及范围内。
《史记·楚世家》载:“当周夷王之时,王室微,诸侯或不朝,相伐。熊渠甚得江汉间民和,乃兴兵伐庸、杨粤,至子鄂。熊渠曰:‘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乃立其长子康为句亶王,中子红为鄂王,少子执疵为越章王,皆在江上楚蛮之地。及周厉王之时,暴虐,熊渠畏其伐楚,亦取其王。”
这是说,周成王所封的“子男爵位”的“芈姓”苗裔熊渠,自称是“蛮夷”,不受周王室“号谥”的约束,于是将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封了“王”,分别管辖长江沿岸的“楚蛮”地区,到周厉王的时候,熊渠害怕厉王暴虐会征伐楚国,便取消了儿子们的“王号”。
这应该是在周夷王八年(前887年)到周厉王二年(前877年)之间的事情。还在周平王元年(前770年)开始的“春秋”之前。
熊渠之所以敢这样干,盖因楚国不在周王朝的“天下”管辖之内。
秦襄公
周幽王十一年(前771年),周幽王被攻入镐京的犬戎所杀。翌年,平王东迁。秦国救驾有功,秦襄公始被封为诸侯。
大约30年后,楚国发生内乱,熊通杀死了自己的亲侄子自立。这一年是周平王三十年(前741年)。
不过,这个时候,熊通还没有称王。
《史记》载:“三十五年,楚伐随。随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今诸侯皆为叛相侵或相杀。我有敝甲,欲以观中国之政,请王室尊我号。’随人为之周,请尊楚,王室不听,还报。三十七年,楚熊通怒曰:‘吾先鬻熊,文王之师也,早终。成王举我先公,乃以子男田令居楚,蛮夷皆率服,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乃自立为武王,与随人盟而去。于是始开濮地而有之。”
随国,为姬姓封国,就是那个“曾侯乙”的祖先。
熊通始称“楚武王”,这一年是周桓王十六年(前704年)。
熊通让随国给周王室捎个话儿,结果两年才得回复,可知当时的“交通”“通讯”何等不便。
后来,周庄王七年(前690年),周王召见随侯,还就熊通称王这件事责备。楚武王得知,以为是随国背叛了楚国,无比气愤,遂发兵攻打随国。不过,兵马还在半路,楚武王就突发疾病死了。他的儿子熊赀继位,是为楚文王。
楚厉王
后世亦将熊通的哥哥“蚡冒”称为“楚厉王”。但此称谓,当为追谥。
除去楚国,春秋时称王的,就是吴国了。
《史记·吴太伯世家》载:“去其卒,子寿梦立。寿梦立而吴始益大,称王。”
寿梦即位,为周简王元年(前585年)。是不是这一年“称王”,未见记载。
《吴越春秋·吴王寿梦传》说,这一年,寿梦朝见了周天子,还访问了楚国。他发感慨说:“孤在夷蛮,徒以椎岳为俗,岂有斯之服哉!”可知,寿梦称王,也因吴国不在周天子的管辖范围之内。
吴、越疆域图
越国的历史,按《吴越春秋》的记载,是从“越王无余”开始的。不过,似乎越国当时还比较“落后”。其云:“越之兴霸,自元常矣。”“元常”,是大约与吴王寿梦、诸樊、阖闾差不多时的越国国君。
《史记》,从《越王勾践世家》记起。勾践,生时不详,卒于周定王五年(前464年)。其称王,应在春秋战国交替之际。
春秋时,中原诸侯,如齐、晋等,只称霸不成王,一是自己还有所顾忌,而是也避免成为其他诸侯的众矢之的。
进入战国后,各诸侯国“大鱼吃小鱼”,凡强盛的,莫不称王了。秦、齐二国,还曾短暂称帝。
因为,周王室越来越弱,而诸侯们的“胃口”和野心也越来越大